我的故事 ~ 序

chinaust1997年,澳大利亚首位驻华大使斯蒂芬•菲茨杰拉德出版了一本书,题为《澳大利亚是一个亚洲国家吗?》。这本书很有见解,对澳大利亚和中国各自的优势与劣势非常清醒,但是它的民粹主义,以及质疑性的标题构成了一种有意的挑衅。这本书讨论了“我们社会的历史与中国”(P16),并从自己国家的角度,认为中国对澳大利亚来说是“某种试金石”。根植于澳大利亚人自己的认同感,斯蒂芬将澳大利亚关于中国的知识,及其对中国的态度,作为其跟踪澳大利亚发展的方式。他显然认为,“亚洲对澳大利亚的挑战不是经济上的,也不是商业上的”,而是“知识上的,产生的问题都是政治和文化上的”(p4)。

这些评论值得我们记住:它们在今天也有很大的借鉴意义,如果说菲茨杰拉德在书名里的疑问看起来没有1997年时那么惊人,原因就在于澳大利亚人已经很多次听到过这个问题,已经更多地意识到亚洲和中国,并且更多地了解了他们的邻近地区。这种变化很重要的原因是亚洲人(包括中国人和其他移民)范围的扩大。现在欧洲人访问澳大利p平时,常常会被无处不在的亚洲人面孔吓住——大街上、中小学里、大学里、亚洲商店和餐馆里,甚至澳大利亚的产业中都有亚洲人。这些人中,主要的群体是华人,尽管除了中国大陆,也不能忽视东南亚人的存在。

根据白色澳大利亚人标准,中国人迁移到澳大利亚的历史其实很悠久。一直有种观点认为,几百年前就有中国的探险家来到澳大利亚,虽然这些观点仍有争议,但是可以肯定的是,19世纪50年代,主要来自广东、福建的100,000多中国人迁移到了澳大利亚。他们为太平天国起义和其他政治动荡及自然灾害所逼,逃离中国,又被工作的希望(通常是做合同条件较差的工人)和黄金吸引到澳大利亚。他们很多人遭受了巨大的苦难和种族诽谤,很多人死去,很多人离开,但是在黄金热逐渐消失后,有些人在城镇建起了小型企业和蔬菜农场。1901年正值澳大利亚建国的时候,当时华人的人数比来自欧洲以外的其他任何群体都多。然而,新议会的第一个法律行动就是要颁布白澳政策,这样华人的的数量就从1901年的30,000人锐减到1947年的12,000人。而在华人人数历来都不多的澳大利亚西部,只剩下不到400人。

然而这一切在近年来全都改变了。据人口统计学家詹姆斯贾普报道,“…1986年和1991年之间生于中国的移民人口增加了一倍,到1996年又进一步增加了40%,达到111,000人。”(p219)现在这个过程仍在继续,又有很多中国人来到了澳大利亚来临时工作或学习。然而,这些统计数据只给了我们一个笼统的面貌,至于数字背后的生命,或出于主动选择或出于被迫接受,却很少被提及。每个客观统计数据的背后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都有一张脸,一双手和一个跳动的心脏,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要讲。

这本书就讲了这样一些故事,通过采访移民,抄录,然后翻译出来。他们都是过去的三十年里来到澳大利亚的。和早期的移民相比,他们更具多样化:或者来自中国更多的省份和城市,或者受过高等教育(很多人来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深造),或者在来之前和来之后,他们都有着更为丰富的经历。然而,和先行者一样,起初他们都遇到了很多艰难和挑战,特别是来自贫困和孤独的磨难,而这两者都主要源于语言上的障碍。所以在这些故事里,学习英语的需要成了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,就像社区网络和家庭联系一样地重要。

类似本次项目的研究,特别受到那些已经成功的移民肯定,然而这些受访者对他们所经历的苦难都很坦率,无论是语言和文化上的差异、自尊的丧失、长时间的枯燥工作,以及其他所有为了成功必须忍受的折磨。

令人高兴的是,他们经常诉说的是土著澳大利亚人的慷慨盛情,而没有意识到任何种族歧视。除了成功的决心,他们还展示了自己的诚实和责任感。无论是对于中国还是澳大利亚,他们都保持着忠诚之心;而这本身,我认为正彰显了他们的个性力量。我们为他们在这个国家而感到荣幸。

丹尼斯·哈斯克尔教授

Westerly中心

西澳大利亚大学

注释:

贾普,詹姆斯(编):《澳大利亚人:百科全书的国家,它的人民和他们的起源》。剑桥: 剑桥大学出版社, 2001年。

菲茨杰拉德,斯蒂:《澳大利亚是一个亚洲国家吗? 澳大利亚在东亚的未来生存吗?》 悉尼: 艾伦 & 安文, 1997。